《待到咸阳花开时》 第15章 得偿所愿 免费试读

赵政跟着高渐离学了几日瑟，倒也还行。这日练得累了便搁在一旁休息，他却是又趁着这空档看起了那些个跳舞的女童。这几日的相处，姬婉倒是觉得赵政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学习乐器，倒是对舞，有些兴趣。

“哎，你多虑了，依我看来，啊政虽是在乐器上资质平平，却是极为用功。”

姬婉看了看一旁对着那些个年幼的舞姬发呆的赵政，又转头道：

“高大哥，你哪里看到他用功了？”

“这、、、、、、”

高渐离又看了看一双眼睛贴在舞姬身上的赵政，转向姬婉道：

“平日里你可能未曾见到他勤加练习，然而我所教授之物，啊政皆能牢牢记住。我猜想，啊政定是私下里勤加练习，否则，又如何能这般？我想着这孩子定是极为内向，资质平平，羞于在我等面前练习罢了。”

姬婉笑着点头，倒了杯茶水，道：

“高大哥如此体谅啊政，他定是很高兴的。”

又看了眼正在发呆的赵政，若有所思。

酉时一过，到了戌时，芷云楼便热闹了起来。赵政回了住处，便在油灯下比划了起来，赫然一看，竟都是那些年幼的舞姬白日里所练习的舞姿。

“啊政，你睡了吗？”

赵政停了下来，心中有些不悦，又接着方才的动作舞了起来。

“啊政。”

赵政皱起了眉头，听出了是姬婉的声音，尽管心中不悦也仍是开了门。

“有事？”

姬婉见着赵政似乎有些不悦，也不客套了，只道：

“高大哥让我带你过去。”

“去哪儿？”

“前厅。”

就这两字，赵政没有任何异议，便同姬婉一同去了前厅。说是前厅也不尽然，那前厅都是有头有脸的贵客，姬婉带着赵政躲在了帘子后面。

“你仔细听着，今日高大哥演奏，他特地让我带你过来看看的。”

赵政随意的点了点头。

“嗯。”

便四处看了起来，姬婉看着赵政那模样，心中直叹，看来高大哥是要失望了啊，这赵政竟是没有一丝想要学习乐器的念头。此刻前厅突然喧哗了起来，赵政目光灼灼的盯着前厅，一动不动。

“是芮姬呢。”

姬婉叹道。

“这芷云楼有多少人是为了芮姬一舞而来的啊。”

悠悠的声音自姬婉口中流出，有着她的向往，也有着她的希望。赵政一愣，转头看了看姬婉，问道：

“她的舞，跳的很好吗？”

姬婉点头。

“嗯，她是驹县最好的舞姬。”

随着姬婉的言语，赵政又将目光投降了前厅正在翩翩起舞的芮姬。只是随着芮姬的起舞，赵政脑海中竟是浮现了一幕幕熟悉的画面。芮姬华美的舞衣和精致的妆容，配着这优美的舞姿，直让人沉醉其中。只是、、、、、、赵政却觉得，芮姬的舞，不是最好的。记忆中，那人没有美丽的舞衣，也没有精美的妆容，但是，桃花下，她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都让人难忘、、、、、、

“这是、、、、、、”

“这是雁归来。”

“醉、流、云、、、、、、”

“对，芮姬是驹县将雁归来舞的最传神的舞姬，只是，这雁归来最后一段却是早已失传了的。”

“这舞，不是芮姬的吗？”

姬婉笑着摇头。

“不是，这雁归来是赵国最好的舞姬赵姬所创，只是当年赵姬嫁做人妇，这雁归来的最后一段她是从未传授给任何人的。”

赵政又看了看芮姬，问道：

“赵姬是赵国最好的舞姬吗？”

“嗯，当年邯郸城的王孙贵胄，谁人不知赵姬啊。”

“婉姐姐，见过赵姬吗？”

“不曾，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赵政不再说话，芮姬早已舞完，赵政此刻靠在墙角，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

姬婉突然扬起笑容，指着前厅。赵政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铿锵之声自前厅传来，绵绵入耳，让所听之人，欲罢不能。此乐声传入耳中，赵政竟觉得是深处幽林之中，耳边丝竹之音，尤为悦耳。一曲毕，姬婉睁开双眼，拉着赵政便走。当看到高渐离出现在后院的时候，赵政便明白了一切，见着相视而笑的两人，赵政道：

“老师。”

高渐离收回了笑容，有些尴尬的看着赵政，偷偷望了望姬婉，后者毅然。

“咳咳，啊政，如何？”

“空灵入耳，学生受教，只是这并非是瑟所奏之音，不知老师用的是何种乐器？”

姬婉掩面而笑，道：

“啊政，方才那是击筑之音。高大哥虽是精通乐器，然，这其中最为擅长的便是击筑。”

赵政不解，问道：

“老师即是擅长击筑，为何平日里却是教授学生舞瑟呢？”

看着眼前这孩子的提问，高渐离竟是有些答不上来了，姬婉眨了眨眼睛，道：

“我同你说吧，你这高老师呢，只是觉着啊政你更适合舞瑟而已。”

高渐离低下头，脸有些红，赵政倒是不慎

在意，与他而言，乐器，学什么都是一样的。姬婉与高渐离相视一眼，二人心中便了然了，只听姬婉道：

“啊政，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姐姐同你老师还有些话要说。”

赵政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道：

“老师，我很喜欢听老师击筑。”

见赵政走远了，这二人方才走在了一起。

回了住处，赵政忆起方才芮姬所舞的雁归来，竟是跟着比划了起来。这跳着跳着，赵政的脸上露出了笑意，那是满足的笑容。

那日过后，赵政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每日里跟着高渐离学习，顺便再从那些舞姬那儿偷师，日子便这般一天一天的过了，平静，但是满足。赵政掐着指头算，他到芷云楼已经一个月了。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就别耍性子了，这今晚的雁归来可是十日前便定好的了，你这会儿同我说不跳了，我这芷云楼还如何能在驹县开得下去啊。”

如姬把玩着胸前的头发，道：

“大姐姐，我是要同君上回邯郸的，若是再这般抛头露面的，会惹得君上心中不快的。”

如夫人劝道：

“话虽如此，你也得替我想想啊，我这一大楼的人还要养活呢。你是去了邯郸没事儿了，我们可还要在驹县待下去啊，芮姬。”

“这我可管不了了，大姐姐，今日你无论说什么我是真的不愿再跳了，你请回吧，我累了。”

如夫人心中压着那一团的火，却是因为如姬如今正得平阳君宠爱，也不能将她如何，只得憋着这一团的火离去了。

“定是因为今夜平阳君不到芷云楼，芮姬才这般的，这小蹄子真是越发的胆大了。”

这说的如夫人心中越发的愤怒了。

“她如今正得君上宠爱，我又能将她如何？”

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才没多久呢，芮姬这事儿便传了出去。赵政那时正在练习，便听得那帮女娃娃这般说了起来。多是为如夫人担忧的，毕竟这芮姬平日里便嚣张惯了，仗着平阳君宠爱，没少欺负她们。赵政想了想，对高渐离道：

“老师，我去趟茅厕。”

正沉浸在瑟音中的高渐离点点头。

“快去快回。”

姬婉的歌声一停，望着赵政匆匆离去的背影，隐隐有些不安。

“你说什么？”

如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紧紧皱着眉头。

“我会跳雁归来。”

如夫人一拍身前的桌案，怒道：

“赵政，这紧要关头，怎容得你胡闹！还不退下！”

“夫人，我未曾胡闹，雁归来，我真的会。”

“你！真是胡闹！这雁归来我偌大个芷云楼也只有芮姬一人能舞，更何况，更何况，你还是个男子！”

见如夫人不信，赵政起身。

“夫人，赵政，没有胡说。”

就在如夫人的注视下，赵政，当真就舞了起来。如夫人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下来，渐渐换上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夫人。”

一舞毕，侍女唤了一声，如夫人这才平缓了过来，再看向赵政时，神色却是已经不一样了。

“这是，谁教你的？”

“我娘。”

如夫人眼前一亮，赵政今年也才八岁，想必他娘年纪也不大，或许可以让他娘前来帮忙。可是她话还没问出口，赵政便先开口了。“我娘死了。”

如夫人胸口一堵，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侍女凑到如夫人耳边，道：

“夫人，奴婢看，这赵政年纪虽小，可这雁归来跳的竟是比芮姬还要好。今日正是在紧要关头，这赵政才八岁，还未长开，我们与他好生打扮打扮，过了今日再说吧。况且，我们说是雁归来，可是也未曾说是芮姬来舞啊。”

“这、、、、、、”

如夫人下意识的看向赵政，被这侍女一说，她当真有些动摇了。赵政瞪着一双丹凤眼，巴巴的看着她，这么一看，到真是水嫩水嫩的，要真是打扮起来说不定真像个女娃娃呢。

“夫人，这芮姬倒是去了邯郸，可这芷云楼还得留在驹县啊。”

这话一说，如夫人可真是下定了决心。

“好，你将他带下去，好生打扮打扮。”

“诺。”

赵政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如夫人这是同意了吗？一番收拾之后，赵政穿着绫罗锦出现在了如夫人面前，脸上描着淡淡的妆，这一看，真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小美人啊！如夫人这下可是放了一半的心，连连称赞道：

“不错！不错！赵政的身份定要瞒住了，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是我芷云楼的小姑娘，叫做、、、、、、”

如夫人又打量了赵政一眼。

“花奴儿。”

“夫人请放心，此事奴婢定会守口如瓶。”

如夫人又看向赵政，眼中没了笑意。

“赵政，你可听清楚了，此事只许我三人知晓。”

赵政回望着如夫人，点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