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往情深

我流掉了和顾霆深的孩子。

手术的过程很快，一睁眼，那个小生命就再也和我没关系了。

然后拨通顾霆深的电话。

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诡异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接着从那头传来女人甜的发腻的撒娇。

【阿深，专心点嘛。】

和他结婚3年，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了。

可是这一次，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往下流。

电话被挂断了，顾霆深一句话也没说。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报告单被我攥得紧紧的，然后彻底变成一团废纸。

浑身的力气突然就泄了下来。

医院的墙很冰，和侵入我身体的仪器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渐渐黑了下来，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也变得稀疏。

一双锃亮的黑皮鞋停在我面前。

【林知宜，你把我们的孩子打掉了？】

顾霆深揪着我的衣领，恨不得用眼神杀死我。

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这个我爱了很多年的男人。

【说话！】

【你给我说话！】

他一拳擦着我的面颊，打在墙上，血腥味瞬间侵入我的鼻息。

打掉这个孩子，不是因为他，是因为我自己。

妈妈几年前就走了，因为遗传病。

前几天，我刚查出来，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医生说，这个病有一半的遗传概率。

妈妈最后的样子，印在我的脑子里，过了这么久，还是清晰的可怕。

发病的时候，很痛苦，所以我赌不起。

见我还是不说话，顾霆深按着我的后脑勺，狠狠吻了上来。

其实不算吻，吻这个字是带着爱意的。

他纯粹是带着怒和恨的野蛮撕咬。

一滴泪流进嘴里，混着血的味道，很咸很涩。

他的脖子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吻痕，看上去很刺眼。

我从他的掌控中挣脱出来。

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走廊里。

他偏过头，手掌的酥麻感提醒着我，刚刚发生了什么。

【顾霆深，我们离婚吧。】

【呵。】

男人从喉咙里溢出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轻蔑。

【离婚？】

这两个字在他嘴里转了一圈，仿佛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林知宜，谁给你的胆子，嗯？】

他的大手抚摸上我的脸颊，替我擦干脸上的泪水，极尽温柔。

说完之后又俯身在我耳边。

【孩子没了，你本来应该给他陪葬的，可是死太便宜你了，我要你生不如死。】

可是估计要让他失望了。

很快，我就要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