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碎尸案

一个即将参加高考的妙龄少女，跟她的老父亲一起，被砍成了肉块。

我们忍住极度不适，才勉强拼回两个全乎人。

一个柔弱女子，主动报警说自己是凶手。

但她的投案，并不意味着这桩案子就此侦破，仅仅是拉开了序幕。

1

深夜，一个名叫叶小雅的女人打电话到110，说自己杀了两个人。

我跟随队长老沈赶到现场，才到门口，一股浓烈的血腥扑鼻而来。

屋内的情况惨不忍睹。

大小不一的尸块和内脏，散落在客厅各处……

我拼命忍住，才没有把头天晚上吃的牛杂煲呕出来。

这么残忍的杀人分尸，要么是仇杀，要么凶手是个精神病。

奇怪的是，尸体头颅不在地上。

我四处搜寻，突然眼神一震。

两个人头摆在客厅一角的桌子上。

一个女人瘫坐在桌腿边，两眼无神，浑身血迹。

经过询问，我们知道这个女人就是报案的叶小雅。

她对着我们伸出双手，诡异一笑：“你们终于来了。”

我们把她带回局里连夜审讯。

叶小雅是本市人，36岁，家庭主妇。

她的丈夫和女儿在7天前，刚刚在一场车祸中丧生。

难不成两个死者是车祸肇事者？

又或者，叶小雅因为痛失亲人而精神失常？

我反复询问作案动机和作案过程，叶小雅却一个字都不肯讲。

老沈气得拍桌子：“你一个人能杀得了两个人吗？如果不老实交待，你很可能判***知道吗！”

叶小雅反倒像是松了口气，笃定地说：“人就是我一个人杀的。”

2

同事小马送来尸检和物证报告。

两名死者的脸上有防狼喷雾的痕迹，致命伤在头部，应该是用钝器击打造成。

现场只发现叶小雅的脚印和指纹。

找到了一个垒球棒和一把斧头，上面只有叶小雅的一个血手印。

经过分析，垒球棒是凶器，斧头是分尸工具。

死者的身份也很快搞清楚。

男的叫姜大奎，42岁，是一名出租车司机。

女的叫姜雨薇，是姜大奎的女儿，18岁，正念高三，已经有一个来月没去上学。

3年前，姜大奎迷上赌博，把家底输得精光，他妻子跟人跑了。

而姜雨薇经常没钱吃饭，没钱交资料费，还动不动被姜大奎打骂。

小马说：“姜大奎跟车祸无关，姜雨薇跟叶小雅有点关系。叶小雅的丈夫周诚，是姜雨薇的老师。”

原来死者跟叶小雅有这么一层关系，是存在什么恩怨？

小马却摇头：“只有恩，没有怨。”

原来，周诚曾资助过姜雨薇很多次。

姜雨薇不仅万分感激周诚，还和同学讲，她以后工作挣钱了要好好回报周诚。

这么融洽的师生关系，怎么会闹出人命？

我们再次回到现场寻找线索。

在靠近阳台的小房间里，我们发现了叶小雅丈夫周诚和女儿周敏的黑白照片。

照片下面是一张供桌，桌面有些蚂蚁在爬，却没触碰供奉的果品。

老沈叫来小马，示意他验一验。

结果，桌面显示有鲁米诺反应。

地板上也有。

通过迹象还原分析，小马判断小房间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应该是有人把某个带血的东西拿进来，摆在供桌上，后来又取走了。

我想到了那两颗人头。

它们没跟断肢残骸掉落在地上，而是摆放在客厅角落的桌子上。

为什么会单独处置？

现在看来，很可能是有人曾把它们拿进房间，放在供桌上。

两颗人头对着两张死人照片。

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某种邪恶的供奉仪式，还是报仇雪恨？

3

叶小雅的家在城西的一个城中村里，村口的监控3个月前就坏掉了。

我走访了邻居，没有人注意到案发当晚有何异常。

提到叶小雅和周诚夫妇，众人的评价都是为人老实、心地善良。

一位老太太对我们说：“我是看着周诚长大的，之前的老婆给他戴绿帽，他也没怪人家，离婚时还分了对方一大笔钱。后来娶了叶小雅，小两口恩恩爱爱，孝顺老人，谁想到会这样……”

“最近她家有什么反常的事吗？”我问。

老太太说：“反不反常我不知道。他们家原本把空余的房子租出去了。周老师和敏敏出事之后，小叶把那个房客请走了，还给了违约金。”

“房客是男的女的？”我问。

“女的，带一个小孩。人家租这里的房子住，一是离学校近，另一个也是想周老师帮忙辅导作业。”老太太说。

我辗转找到这位房客，发现对方也是一个瘦弱的女人。

她说叶小雅和周诚都是好人，租房合同违约金是3000元，她不肯要，叶小雅却坚持赔给了她。

是什么原因，让叶小雅宁可赔钱也要把房客请走？

是为了屠杀姜家父女进行的提前清场吗？

老沈跟姜家父女那条线，也有了发现。

姜大奎的房东说，周诚一个月前曾去过姜家两次。

第一次，房东隐约听见姜大奎和周诚起了争执，姜大奎好像骂周诚搞他女儿。

第二次，房东看见周诚拎着黑色袋子进门，但离开时，袋子并未拿在手上。

周诚走后，姜大奎不仅付清了拖欠的房租，还去巷子口的餐厅要了一桌大鱼大肉，感觉是发了洋财。

“会不会，周诚跟姜雨薇师生恋，姜大奎发现之后，以此敲诈周诚。周诚死后，姜大奎又去敲诈叶小雅，结果被反杀。”我琢磨道。

老沈白我一眼：“没有证据，你就是在编小说。”

我不服：“现场有防狼喷雾，房客也请走了，这明摆是预谋杀人。而且姜雨薇是周诚的出轨对象，女人的妒忌心嘛，杀人动机也有了。”

老沈摆摆手，还是那句话：“证据。拿证据说话。这个案子现在就交由你负责，但你必须找到铁证。”

我按自己的想法追查下去。

电信公司的记录显示，周诚和姜大奎曾多次通话，周诚在出车祸的前一刻接过姜大奎的电话。

银行对账单里，一个叫郑培军的男人曾给周诚的账户里打了10万元，据调查，是郑培军归还过去的借款。

钱到账后周诚立刻向银行预约，第二天就全部取成了现金。

从监控录像可以看到，周诚离开银行时，把钱装进了一个黑色袋子里。

这时间恰好是周诚在姜家出现的那天。

一切都在证实我的猜想。

我提审了叶小雅：“叶小雅，你老公是不是和姜雨薇有一腿，你恨姜雨薇，所以把她杀了。”

叶小雅原本低垂的头抬了起来，眼睛瞪得***。

我一鼓作气道：“我也很同情你，大家眼里的好老师，居然是个跟学生有染的伪君子。姜大奎拿这个要挟你，所以你把姜雨薇和姜大奎骗到家里，用防狼喷雾迷倒他们，一起杀了他们。”

“住口，你根本就不知道真相！不准侮辱周诚！”叶小雅激动地想站起来，但被审讯椅约束着，她几度跌坐下来又拼命站起。

老沈推门而入，平和地说：“那你就把实情说出来，为你老公正名。”

叶小雅喘了几口气，眼泪滚落下来。

她终于开口，说出原委。

姜大奎确实敲诈了周诚，但缘由跟我之前的猜测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