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粪池里的白骨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来的，老公面无表情甩过来一句：“接，开免提！”

“你好，是任丽女士吗？我这里是安南县公安局刑警大队。” 听到电话里男人的声音，老公直接丢下了手上的碗筷，大有随时上来捶我一顿的架势。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

“是这样的，西口村你老家的院子里挖出两具白骨，初步勘验，有一个可能是你的母亲，麻烦你到局里配合调查一下！” 对方说。

老公的情绪稍显缓和，我却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

有些过往，就像噩梦一样，永远都不愿意再想起。

那一年我 7 岁，弟弟 4 岁，我们两个正在奶奶家玩得高兴，突然听到邻村的秦叔风风火火跑来对奶奶说：“婶子，建国兄弟出事了！”

村头干涸的河道里，送水泥预制板的驴车一边车轮深陷进河床，倾斜的板车上拉着的几千斤重的水泥板掉了下来，水泥板下面压着我爸爸，爸爸的身下是一大片血红……4 岁的弟弟在父亲被砸死之后，成了我们家祖孙三代唯一的男人。

家里五亩水田，奶奶干不动，妈妈不会干，我和弟弟什么也不懂，奶奶唉声叹气、妈妈以泪洗面。

和爸爸作伴送水泥板的秦叔三天两头来帮忙，翻地、浇水、插秧、收割、脱粒…… 一年到头倒有大半年时间耗在我们的几亩薄田里。

奶奶老泪纵横。

人生三大不幸奶奶经历了其中的两个。中年丧偶，她把后半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爸爸身上，不幸的是迟暮之年老来丧子！秦叔的帮扶对我们这个在风雨飘摇中的家来说太重要了，不但让奶奶稍有慰藉，弟弟和我也总是秦叔长、秦叔短地盼着他。

村里人也都说爸爸这个工友有情有义。

家里没有一个成年男人不行，农村里的活太繁重，绝对不是老人、女人和孩子能撑得起来的。我和弟弟都愿意秦叔成为我们的爸爸，希望他能永远帮扶我们这个破败不堪的家。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发现一个秘密。

那天，秦叔帮着妈妈往田里灌水，快中午了，奶奶支使着我用罐子给秦叔送吃食，顺便叫妈妈回家吃饭。

这个活我和弟弟都爱干，秦叔总是把从田里逮的蚂蚱、油葫芦用火烤来给我们吃，贼香。

我提着饭罐到田头，却没有看到秦叔和妈妈的身影，我也没有在意，只管光着脚丫子坐在田埂上赤脚玩起了水。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秦叔和妈妈从另一边的高粱地里出来了，秦叔的手还搂在妈妈的腰上，还把嘴放在妈妈的嘴上…… 他们发现我的时候我也看到了腻在一起的他们。

“你来了怎么不言语一声？” 妈妈挣脱秦叔，冲我嚷。

我没说话，羞羞看他们一眼，扭头跑回家了。